「一共是兩百八十元。」令其南身穿圍裙,滿臉笑容的拿著裝好書的袋子給客人:「謝謝您,歡迎再來。」
「阿南。」旁邊一名年長的男性邊整理著書櫃邊呼喚著令其南,問道:「新學校還習慣嗎?」
「店長,還可以啦!」令其南邊整理櫃台邊說:「只是變成來這邊打工就要坐比較久的車。」
「是喔?」店長笑道:「你是在抱怨錢不夠坐車嗎?」
「哈哈!」令其南笑著回答:「沒有啦!哪敢。」
店長看著令其南,莞爾道:「哪敢?好啦!看在你那麼認真的份上,從今天開始幫你加薪,補你的車錢!」
令其南聽到『加薪』兩字,不禁偷偷擺出勝利姿勢,回道:「謝謝店長!」
叮鈴。在此同時,書店門上的鈴鐺被門所敲響,發出了清脆的聲音。
「歡迎光臨。」令其南發揮了店員應有的反射動作,親切的問道:「有要找什麼書嗎?」
令其南抬頭一看,是穿著他新學校制服的女同學;更準確一些說,似笑非笑的應民雅同學正站在書店的門口瞪著令其南。
看到應民雅,令其南不禁整個臉都垮了下來。上課第一天,偷打工的把柄就落入了這個女魔頭的手上,令其南了解到接下來的高中生活將極度辛苦。
不明究理的店長看到這場景,自我解讀了一番後笑道:「阿南,那個我先去倉庫拿東西,你跟你『女性朋友』可以好好聊聊沒關係,不過客人來記得招呼啊!」說完便走入了地下室。
「你好啊!新同學。」應民雅笑著率先發難。
「應……同學,請問找我有事嗎?」來不及阻止店長的令其南只能繃著臉回應。但從神情間依然可看出他對於突如其來的造訪感到驚慌失措,甚至臉紅。
「別那麼緊張嘛!」應民雅伸出青春潔白的手指,撫摸著身旁的書籍:「我不會說出去的,請放心。」
「好,妳贏了。」令其南雙手一攤,表示投降:「妳要什麼?」
「唉!」應民雅向前跳了一步,跟令其南之間的距離只剩二十公分:「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?還是你真的把我當成了『邪惡的夥伴』?」
「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誤會。」令其南揮了揮手,屏住氣息拒絕少女的香氣,並後退了兩步。
「我就直接說吧!」應民雅身體貼著櫃檯,神色凝重說道:「那個麥永婕,才是真正的『邪惡的夥伴』好嗎?應該說,她就是『邪惡』的本身。」
「呵呵!」令其南冷笑道:「她就是妳跟蹤我的原因嗎?嗯哼哼!我還以為妳是暗戀我呢!」
「你……!」應民雅聽到這輕挑的話語,不禁嗔道:「你少噁心!」
「所以你想怎樣?」
「沒怎樣。」應民雅身體漸漸遠離櫃台,聳聳肩道:「只是覺得因為那女人而你被誤會,這……會讓我感覺很不爽。」
應民雅學著令其南那輕挑的口吻說道:「嗯哼哼!但我也不是不喜歡充滿正義感的男生啦!」這句話讓令其南皺了眉頭,大腦開始胡思亂想起來。
「反正……」應民雅走回門口,再次回頭道: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,你之後也會慢慢明白的。」
「不懂啦!靠!」令其南用力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點,不耐煩地大聲道:「拐彎抹角什麼。妳是小說看太多喔!有話直說啦!」
站在門外的應民雅嘆了口氣,說道:「你真的很不懂鋪陳耶!好啊,來!比方說,你知道她家每個月都要抓一隻流浪狗來殺嗎?因為滿月的時候他們都要血祭邪神喔!這可是千真萬確的。」
「又來了!還邪神?」令其南憤怒的隨著應民雅走出店外,指著她怒道:「你們這群人不要因為她只是怪了一點……或是怪很多點,就把大大小小的錯都怪在她的頭上好嗎?」
應民雅不甘心回道:「哪有!我自己就親眼看過一次!」
令其南怒道:「是嗎?何時?哪裡?怎麼殺?」
面對憤怒的令其南,應民雅忽然感到有點害怕,掉頭便走:「你……你根本無法溝通,我不想理你了!」
「哈!果然!」在大馬路上,令其南指著應民雅說:「你根本也是隨便說說。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。」
聽到這句話,應民雅瞬間怒急攻心,轉身回頭推開了令其南,怒道:「媽的,你給我注意一點……」
叭──!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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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接下來為您插播一則消息。」牆上電視中的新聞主播訴說著一則駭人聽聞的消息:「三天前開車衝進書店,造成了一名女高中生當場死亡的肇事者,今天早上從自家公寓頂樓跳樓身亡,警方表示該死者沒有留下任何遺書。研判可能是因為受不了內心的良心譴責……」
「靠!那壺不開提那壺。」小戴斥責著電視:「不好意思喔!阿南。我馬上幫你轉台。」
躺在病床上的令其南苦笑道:「沒關係啦!我不介意。」
「對不起,都是我烏鴉嘴……」大支咽嗚道:「就這麼一瞬間,差點連你也變肉醬了。」
小戴聽到大支所說的話,不禁哭道:「對啊!而且想不到應同學這麼偉大……我們都錯怪她了!」
令其南的母親在一旁也應和道:「真的,要不是應同學在危急之際推了我們家其南一把,其南說不定也就跟著她走了……我們令家這輩子都還不起應同學這筆債了……唉。」
「其實……」令其南為難地喊了一聲。他心想以死者為大的前提之下,應民雅推開他的原因真相看來要跟著他進墳墓裡去了。
「好啦!我們要去補習了,這幾本筆記本借你抄。記得還我們。」小戴說:「你真的有夠衰,沒來幾天就出這種事。早點康復,早點回來啊!」
令其南點點頭道:「其實我只是住院觀察,真的沒有太大的問題啦!我很快就會回去再陪你們罰站的。哈哈!」令母聽到罰站,眼光瞬間銳利起來,瞪到三人渾身不自在。
「我們先走了,阿南再見。」隨著令母的陪伴下,眾人離開了病房。令其南信手翻了翻桌上的筆記本,看著上面有如符咒般的數學公式,想到已經有三天沒上課,不禁頭痛起來。
突然間,令其南從餘光看見了一道黑影從門外閃過。不禁駭然高聲叫道:「誰?」
一名怯生生的少女緩緩的從房門邊走進病房中,手裡還拿著一個長相有點奇怪的黃色蛋糕。「原來是妳啊!麥永婕。」令其南如釋重負的說。
「你……你活下來了。」麥永婕像是怕被野生動物襲擊一般,極度小心翼翼地走進床邊。
「我的確是活下來了,如假包換。」聽到這奇怪的探病問候句,令其南不禁苦笑起來。
「這個……這個給你。」麥永婕將手中的蛋糕地給了令其南,但眼神閃爍不定,如同做錯事準備告解的小孩:「對……對不起……都是我害的……」
「妳害的?」令其南笑道:「難道貨車司機是妳嗎?不對,他也剛剛自殺了,那我現在是看到鬼了嗎?哈哈!你不要聽大支在那邊亂講啦!真的跟妳無關。」
「不是……你不懂……真的是我害的……」麥永婕哭喪著臉道:「都是我害到你的。對不起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「哎呀?還有同學來探病啊?」拿著水壺回來的令母看見麥永婕,便熱情招呼道:「不要站在那邊啊!坐下來吧?剛才有兩個同學離開,我再幫妳削個蘋果吃吧?」
麥永婕回頭看到令母,趕緊擦掉眼淚,頭也不回的衝出了病房。不明就裡的令母回頭對著令其南怒道:「令其南,你才剛轉學就在那邊欺負女同學?你是遺傳到你爸的不要臉嗎?」
「媽!」令其南哀號著:「你在說什麼啦!」
「哇!還帶蛋糕,你真的很糟糕耶!這樣騙少女的心!不然,她幹嘛哭著離開?」令母說。
令其南聳聳肩道:「我哪知道。」
「你喔!就跟你爸當年一樣,只會出一張嘴……」在令母的嘮叨聲中,令其南絲毫不想理會,只是專心把玩著手中的奇怪造型的醜陋黃色蛋糕,露出了詭異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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